伍少安：律师发微博妨碍司法公正了吗？

尚在小范围征求意见的《律师执业行为规范》和《律师协会会员违规行为处分规则》修订草案，已在律师圈子中广为流传，且引起了极大争议。全国律协刑事业务委员会秘书长韩嘉毅说，全国律协加强道德教育和执业规范是可以理解的，但“得对这个行业发展有好处，是正确的方向，不能处处是打压”。（6月17日《东方早报》）

《处分规则》草案第39条列举大量属于“不当运用互联网等媒介”的情形包括：组织或参与在互联网上聚集、围观、声援，影响案件或事件依法正常处理的。《行为规范》草案第60条规定，“……不得以影响案件办理结果为目的，在开庭审理前或者案件审结前，擅自披露、散布案件重要信息、诉讼文书、证据材料、辩护、代理意见，或者向第三人泄露案卷信息。”此规定与互联网也有关联，意味着律师在案件审结前不能将相关内容发布到网上。

引起争议的条款包括上述两条。要禁止律师的这种行为，就得证明这种行为或者对他人、组织的权利构成损害，或者对社会有害。然而，这种行为不仅无害，反而能够促进司法公平公正。

法治存在的前提，是假定人人都会作恶，所以要将所有人置于法律的统治之下。按照这一逻辑，我们要假定法官也会无意或者有意地制造冤假错案。而司法公开，让公众在网上围观案件的审理，能倒逼法官更加审慎，有助于推进司法的公平公正。正因如此，法院会主动在网上直播开庭审理过程。早在2008年，上海就首次网络视频直播庭审，今年4月，山东莱芜市也首次庭审网上视频直播。

庭审网上直播，是运用互联网这一现代工具，将“旁听”人群扩大，公开审理、接受公众监督的法治精神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现在有人担心舆论会对司法公正产生负面影响，这一担心的前提是法官迎合舆论而违背了法律，但法官的此种行为与“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的基本原则相悖。如果夸大舆论对司法公正的影响，进而削弱公众对案件审判的监督，就违背了“公开审理”的初衷。

除了涉及国家秘密、私人隐私等特殊案件外，允许律师在案件审结前将相关内容发布到网上，是对“公开审理”的重要演绎。目前并不是每一起案件都网上直播，允许律师公开相应内容，即使法院想玩选择性公开的把戏，也会被拆解。中国政法大学法学教授洪道德就说，“如果公检法没有依法诉讼，极有可能导致冤假错案，那怎么能不允许律师发表言论？”

当然，不排除少数律师会有意或无意公开发表片面言论，在信息残缺的情况下，围观的网友也会被误导。但不能由此认为律师上网公开一些案件信息和发表个人看法，与司法公正之间就是死对头的关系，进而一律禁止，那就违背“公开审理”初衷了。既然公开审理，就该允许人们评议。对付片面言论，法院只需公开更多的案件信息，让公众知晓事实真相，片面言论自然会消弭。

教师需要职业道德规范，记者需要职业道德规范，律师同样需要。全国律协加强律师队伍的道德建设，修订《律师执业行为规范》和《律师协会会员违规行为处分规则》是有必要的。希望全国律协充分听取各方意见后，最终修订出来的“律师执业道德规范”，能够经得住历史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