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还有多长

    [陈有西按]李庄蒙难一周年了。光武写了一篇很好的纪念文章，转发一下，也代表我的心情。也许，李庄事件真会成为符号。成为律师为国家法治进步形成一股真正的合力，一步一个脚印同亵渎公理的强权抗争的起点。我们的民族很会遗忘，六十年内的一些事件，往往会象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们的民族又很会记忆，有文字记录的历史长达五千年，时代越久，往往越发清晰明白。很多的真史，记录在民间的野史笔记中，过了这个年代才会浮出水面。国史馆的，往往充斥着谎言和欺骗。

    是是非非说李庄，有的人希望大家早些遗忘。更有一些人幸灾乐祸。律师同行中，也有些人说不愿与他为伍。也有人说，是他的事件，导致了中国律师业这一年中生存更为艰难，打压事件不断发生，抓律师欺侮律师更加肆无忌惮，监视律师更加公开进行，睁眼抵赖没有录像成了全国性的统一口径。法庭上叫证人不会说普通话成了对付律师的宝贵经验。辩归辩我照样黑着判成了今日法院毫无顾忌的手法。在中国，你律师算什么？

    也有被我揭露冤案刺痛的人讽刺说，我李庄案后运交华盖，刑事案好象结果都不好。湖州冤案、金华冤案、还有民事行政的五粮古窖案，怎么都让我碰上了。其实他搞错了一个逻辑：是先有了冤黑，百姓才辗转打听找上了我；不是我加入后，才导致冤黑。尽管我不想当这个黑旋风李逵总去抡板斧，但是百姓求多了，我也不能太把自己当根葱端架子。但是这类案一接下来，对面就是已经背下包袱的强大的公权联合体，就都是一场让人心力交瘁的博弈。如果中国律师都能够参加打硬仗，如果中国的优秀律师都从商事法庭回到刑事法庭来，我相信这些倒霉事，就不会总在我手中，我今年的心情就不致会如此抑郁。

    《时代周报》评给我年度时代人物，有的五毛说，李庄案没有赢家，只炒作出一个陈有西。其实不单是五毛，真正的一些有份量的大牌律师，也出于真心对我说，这个案中只有我一个赢家。五毛们低估了这一百个中国顶级媒体人、独立评委的智商；而一些朋友们对我的评价，则忽略了我二十多年发表的四百多万字的文章，和办过的五百多件案件。李庄案确实在我的律师生涯中不是什么大案，只是打开了一个让大家关注我的窗口，让大家认识了一个早就如此的我。李庄案并没有增加我的学术涵养和为人标准，我一直来就是这样行事的。包括我十多年前会毅然抛弃我奋斗十六年获得的权位和可能看好的前程，出来重新从底层干起。我今年的获评，不是因为一月份就结束的李庄事件，关于李庄我今年什么也没做。而是我这一年中体现的大大小小的其他的事，和我奉献给社会的一些思考。

    我们纪念李庄事件，没有功利，只有公理。我们帮助李庄，不是为他个人，而是为了一个国家的基本的公众良知和法律的公平正义。全国那么多人关注李庄事件，也不是为了一个同自己无关的中国刑事律师的命运，而是为了一个国家的理性的秩序，和这个秩序下自己可能遭遇的生存环境。

    祝福李庄。我们等着你回来，而不管路有多长。这条路不是你一个人在找。这一年中，同行的人群，已经渐行渐壮。